第10章 赢生

此时的万剑顶,早已人群鼎沸。东西两侧的秩序,则是全然不同。

西边:站在上首的分别是主宫四门,从东往西依次按日、月、星、辰排列开来。

天赐远远望去,四门弟子服饰分明,一眼就能区别。

日门弟子均为银袍,其中商、宫两级弟子袍上绣玄武图案;

月门弟子清一色玄袍,其中商、宫两级弟子袍上绣白虎图案;

星门弟子皆是蓝袍,其中商、宫两级弟子袍上绣红色朱雀纹路;

辰门弟子灰袍,其中商、宫两级弟子绣上青龙纹路。

除此以外,徵、角、商、宫级皆是长袍,而羽级弟子则是短打,且位列最后。

天佑问道:“刚才那两个家伙为什么穿的就与其他人不一样?”

谦和道:“你是说剑太师叔和裳师叔吗?”

“除了他们还能是谁?”天佑道。

“太师叔为人不拘小节,衣着上甚是随意。裳师叔是四大掌事之一,他们均身着白袍配对应灵兽图文。”

“那些人呢?怎么又不一样了?”天佑指着在主宫弟子下首的一群弟子道。

天赐望去,只见那群弟子亦分为四排,自东往西,前三排清一色青袍,最后一排则是红色短打。只是,与主宫弟子相比,人数星星点点,少的可怜。

谦和道:“支脉同门。”

“难怪主宫与支脉闹变扭,衣服就差很多。必定是主宫克扣他们衣服钱,导致他们不高兴。”天佑道。

“没有克扣,这是惯例。”谦和道。

“你又不是管账的,又怎么知道?”天佑不服道。

“从支脉出现时就已如此。青云、破晓、孤鸿三峰以青色为尊,故为青袍。洗罪峰上原本也是青袍,但近三十年来,以女弟子为多,上代女娇改青色为红。”

天佑陡然来了精神,他很快发现一个问题,这支脉四峰加起来的弟子不过四十来人,远远不及主宫弟子的人数:“为什么他们来的人这么少?”

谦和一时默然,不知如何作答。因为主宫与支脉之间的冲突历时已久。像今日这等重大的场合,支脉四峰也只是礼节性地派几名弟子参与,可见一斑。

天赐深怕天佑又问出什么来,忙转移话题。

他们沿着过道向前走去,众人打量着他们指指点点。

当天赐注意到众云天宫弟子腰上的玉佩时,问道:“这些玉佩是区分弟子修为的标志吗?”

谦和点头道:“正是。云天宫弟子分为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级。宫级最高,羽级最低。羽级弟子,不佩玉;徵级,佩梅玉;角级,佩兰玉;商级,佩菊玉;宮级,则佩竹玉。”

天佑不屑道:“装个门面而已。”

天赐继续问道:“修为高低,如何评定?”

“每隔两年一评,分小定和大定。由四门主事对本门弟子进行评定;大定,便是像今日的道剑盛会,由四尊评定。”

“不过是比试而已,大费周章。”天佑连连吐舌头。

他这话立马引起周围的不满。

“谁家的孩子?”

“山自在家的。”

“山自在,听着有些耳熟。”

“忘记了么,十二年前星门的那个老实人,为了洗罪峰的女人与本门发生争执,甚至不惜将冷月送上洗罪峰。”

“为女色所迷,就算不上老实。”

“说的是,他们离开云天宫,却打着云天宫的名头四处快活,对云天宫也不管不问。什么云天侠侣,无非是对百姓施舍点小恩小惠,哪像我们这般辛苦。”

众人正议论纷纷,忽闻一阵厉声斥责:“如此场合说这些做什么。”月门中走出一名佩戴竹玉的弟子,对着众同门厉声呵斥。

众人这才禁言。

天赐的心情很不好受,他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对自己爹娘那么多怨恨。主宫与支脉的纠纷,与他们又有何干系。

此时,东首的人也逐渐按照秩序排成四列。与西边的云天宫弟子相比,他们因为是来拜师入门之人,显得格外的激动。

不少人四周打量,彼此套近乎,是否是自己的同乡亦或者有其他能增进感情的纽带。有的还不断眺望西侧的云天宫弟子,自己的亲朋好友是否能看到自己。

谦和将兄弟二人带至报名处,见到负责的两名弟子,天赐不由得一愣:这两人正是在当日送父母离开的守门弟子,一对孪生兄弟。只是一人身着银底玄武袍,佩戴菊玉;另一人则是身着蓝袍,佩戴兰玉。

见兄弟二人长得一模一样,天赐想起自己与天佑的长相:他如同是山自在和林常青的混合体,从脸型到鼻子,各像一半。而天佑就不同了,他只有一半像父亲,与林常青的长相就半点不相干。

谦和冲着双胞胎兄弟一抱拳,天赐也跟着抱拳。那佩戴菊玉的弟子毕恭毕敬地回礼:“曾鸣夏,哥哥。身边这位是舍弟——”

“曾留夏。”另一位马上接口道。

虽然兄弟俩截然不同的态度,让天赐有些奇怪。但见曾鸣夏对自己兄弟甚是有礼,稍微松了一口气。

曾鸣夏道:“各路英雄都将亲临现场,望努力。”

曾留夏附和道:“正是。”

天佑觉得好玩,正想说点什么。却见天空中飘来几道人影。领头之人一身玄袍,背后绣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白虎图案。他衣袖棱角分明,真气鼓荡。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可撼动的威严。

来者正是玉衡剑尊言无沙。虽说已是近七十的老人,但并无半分老态龙钟之态。

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名头戴皇冠,身披纯紫水晶袍的雍容华贵之人。他手中牵着一名少年,亦是凌空飞来。

再其后是一名身着红色长衫的英气女子,天佑一看大声叫嚷:“大哥你看,是姑姑。”来者正是洗罪峰女娇——千常华。

“今年女娇亲自到场,难得。”有人道。因为按照以往的情状,支脉掌事从来不参与。

其后便是日门主事画千城、月门主事白千郡。

画千城温润如玉,一点都不像将近五十的人。只是捂住嘴,时不时地咳嗽。相比之下,他身旁的白千郡则是面容严峻,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,比起那言无沙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他的眼睛前缠着一条白色丝带,更添加了几分神秘。

在他们落地的刹那,原本站在剑藏锋身后的裳玉茗走了出来,紧随他们后面。

开阳剑尊不若尘今日起的很早,他混在星门弟子之间,含笑而立,坐等师兄以及诸位名家的到来。见二师兄言无沙落地,他轻轻一跃,飘到他前面,欠了欠身。

言无沙没好气地问道:“那混小子怎么没来,这次又找了什么理由了。”

不若尘微微一笑:“我已派人前往百姓城寻找。”

言无沙想要斥责不若尘管教不严,但见众人望着自己,一时不好发作,他冲着星门人群中一指:“你暂且代你师叔。”

顺着言无沙的手指望去,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谦和的身上。他虽然讶异却不敢怠慢,在众人羡慕中跃入台上。随即,画千城、白千郡、裳玉茗加上谦和,走到台中间,东西两两分开,单膝下跪恭迎群豪。

原本斜躺在石椅上的剑藏锋在听到言无沙的冷冽语气时,已经清醒过来。在他注意到紫袍客时,脱口而出:“小景,你怎么来了,也不提前知会一声。”

“叫海皇陛下。”言无沙以冷峻的目光望着剑藏锋,“十日前本座已告知你,如此轻慢,怎为众人表率!”

“赢景与剑兄相识多年,岂能以寻常礼节拘束。”来者正是现今海境之主,竞海皇——赢景。

此时,台下西侧的云天宫众弟子纷纷单膝下跪,齐声道:“弟子参见剑尊。”

而东边的参见方式就五花八门的多:双膝下跪,单膝下跪,拱手作揖······称呼更是琳琅满目。

“参见剑尊”

“拜见剑尊”

“参见云天宫·····”

·······

天赐见状,拉着天佑单膝下跪。但任凭天赐怎么说,天佑就是不跪:“凭什么。”

“太师父也在上面。”天赐道。

“站在他旁边的人岂不是也占了我便宜。”

“他们是太师父的师兄弟。”

“那小孩算吗?”天佑指着紫袍孩子道。

天赐无言以对,他只得自己先跪下去。使劲拉天佑,但他就是不愿意,更以一副傲然的姿态站着,且死死地盯着台上的众人,显得格外的显眼。

言无沙盯了天佑半晌道:“这孩子什么来头,为何如此无礼?”

不若尘在他身后陪笑道:“是我徒孙,山自在和林常青家的老二。”

言无沙一愣,再看看身旁的紫袍男子,自言自语:“原来都八年了。”随即,他对着不若尘斥责道,“他还未入门,算不得你的徒孙。山林二人平日怎么管教的,都八岁了,连基本的礼都不知晓。”

其余人虽好奇,但碍于言无沙和白千郡在场,谁都不敢言声。

言无沙没有继续再说什么,轻咳一声,朗声道:“掌门师弟闭关未出,这一次依旧是本座代为执掌,主持盛会。诸位远道而来,无沙在此谢过!”说完,冲着众人抱拳后,便转向身旁的竞海皇,指着那象征首座的石椅做了一个请字。

竞海皇道:“蒙玉衡剑尊及诸位仙长厚爱,今日景能够身为座上宾观此盛事。景虽是海境之人,但中原文明礼仪亦受熏陶。上下尊卑有序,世间法度规矩不可乱,景不敢鸠占鹊巢。”

言无沙原本便是谦逊,更是要试试这竞海皇的来意,若是他真坐下去了,明摆着便将云天宫乃至整个云天宫看扁,日后自有一番风波。

见他如此“懂得礼数”,言无沙也当仁不让地点点头:“即是如此,海皇坐在本座右侧,待会儿由本座为陛下讲解。”他对剑藏锋道,“你做在海皇下首,也好叙旧。”

剑藏锋巴不得这一句,当即笑嘻嘻地应了一声,对着竞海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
竞海皇没有落座,反而对身旁的孩童道:“九弟,还不拜见剑尊及诸位前辈。”

“赢生,拜见玉衡剑尊以及诸位前辈。”说完,他便单膝跪倒在地。

众人望去,见那孩童相貌俊秀,言谈举止甚是得体,纷纷投,来赞许的目光。言无沙欠了欠身,不冷不热道:“小王爷如此大礼,本座如何克当,请起。”

赢生没有起来,竞海皇对言无沙抱拳道:“实不相瞒,今日赢景携幼弟前来,有一事还请玉衡剑尊及诸位仙长相助。”

言无沙眉头紧蹙,盯着竞海皇,只听他继续道:“九弟自小体弱,幼年有幸得云天宫灵药一枚,才得以成人,对玄尊以及诸位仙长十分仰慕。今日借贵派道剑盛事,恳请将其收为门下。”说着,袍一甩,欲单膝下跪恳求,却被言无沙连忙拦住。

“海皇贵为一境之主,身系两境安危。本座师兄弟四人,早已不收弟子,还请海皇海涵。”言无沙婉拒道。

“景不敢望此福缘,只盼能将其收入门下,旦夕聆听诸位仙长教诲,已是三生有幸。若他有任何不当之处,任凭云天宫处置,景绝不徇私袒护。”竞海皇拱手深深做了一揖。

言无沙见他如此低声下气,可见其打定主意要入云天宫。

他素来信奉“非我族类、其心必异”,因此对于竞海皇的这个要求,他理解为想要打听云天宫的虚实,以及将云天宫的武学学会反过来对付云天宫和中原。

他刚想拒绝,却听赢景道:“小弟一心想聆听云天宫诸位的教诲,若担心云天宫的武学流入海境,景向你保证,若是海境子民用云天宫武学残害中原,景立誓死后不得超生。”

话已说到这个份上,言无沙想起人海两境也是这位新皇主动提出停战,反过来说,他将皇子留在云天宫,算是作为人质,不敢轻易挑起战端。在他犹豫之时,眼睛瞟到那依旧站的笔挺的天佑,想起一事,便道:“既然海皇如此谦逊,本座就让小徒白千郡收下小王。”

话音刚落,底下众人一阵喧哗。

“命真好。要知道,白师叔曾言,此生只收两名弟子。这下一个名额没了。”

“玉衡剑尊不知怎么想的。就算要收下他,随便指定一个不就行了。”

“人家可是堂堂皇子,岂能随意打发。剑尊做事,自然有他的深意。”

“不错,以白师伯的为人,当他的徒弟,是福是祸未可知。说不定是故意放在他门下,让他们海境知难而退,到时候怪不得咱们了。”

“收徒这事兹事体大,但愿温大监知好歹,别乱嚼舌头。靖帝多疑,到时候说咱们云天宫勾结海境就麻烦了。”

“他敢。靖帝也好,朝廷也罢,不过尔尔。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,云天宫还怕他们不成。”

······

竞海皇当即拜谢:“多谢玉衡剑尊厚爱。四千君中的极道禅剑之名谁人不知。九弟能拜入其门下,何其有幸。”

“千郡是云天宫的戒律师,小王爷虽贵为千金之躯,若触犯本门律法,一样不得姑息。”

白千郡目不能视,凭声辨别众人的方位。他身形一转,已至言无沙等人面前,施了一礼。

竞海皇道:“九弟,还不跪拜你师尊。”

赢生甚是乖觉,连忙跪下道:“赢生,拜见师尊。”他以海境皇弟之尊下跪,可说是给足了云天宫面子。按理说,此时白千郡应将他扶起,客气一番才是。

但白千郡冷若寒霜:“入我门下,当严守门规,若否,绝不轻饶。赐你入角门,序海字辈。”他手一挥,指向月角门一列。

“多谢师尊。”赢生见这个师尊如此冷漠,升起畏惧,不由得望向竞海皇。竞海皇与他对视一眼,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威严以及期许。赢生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走下台进入月角门中。

此时,台下左侧和右侧的反应一目了然。西侧本门弟子认真地望着台上的各大名宿却一声不吭,而东侧则是熙熙攘攘喧闹个不停。这天佑便在右边窃窃私语。

“大哥,刚才那两人长得有点奇怪。”天佑道。

“别胡说。”

“那个海皇,额头被鱼鳞覆盖。小孩,耳朵上被鱼鳞覆盖,莫非他们是鱼转世。”

“海境皇族的特征。”

“皇族?干嘛的?”

“海境中最高贵的赢氏一族,好比中原姓朱的那帮人。”

“跟姓朱的相比,谁更高贵。”

天赐想了下:“谁赢谁高贵。”

“为什么说谁赢谁高贵?”

“人海不两立。”

“为什么不两立?”

“千年世仇。”

“千年的世仇从哪里来的,不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吗?”

天赐望着天佑道:“记得魔族残害爹娘吗?”

天佑点点头。

“这海境的人就是这么对付我们人世的,记住了,以后远离那个赢生。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”

天佑似懂非懂,不知该如何反驳天赐,但总觉得大哥说的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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