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缥缈手

谢苍言还未答话，林常青道冷笑一声。

“啪”的一声，她已挨了公孙群一个耳光，“你笑什么！”

“这么多年过去，你还是那么可怜。”

“如今我有魔尊罩着，而你们已成阶下囚，到底是谁可怜！”

林常青道：“以前我瞧不起你，是因为你总是拿着自己是师父的侄子而作威作福，现在你则是与魔同流合污，靠着他们的势力才洋洋得意。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，你不过是一条可怜的狗而已。”

公孙群大怒，对着她的身子就是一阵乱踢，林常青咬着牙一声也不吭。末了，公孙群陡然一支大手抓住林常青的臀部，准备撕破她的衣衫：“瞧老子怎么炮制你！”

山自在紧紧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，山天赐悲愤交加，刚想说出烛龙臂的去向，山自在道：“要想成事，唯有忍字。你母亲的罪不会白受，云天宫的脸面更不能丢！”

天佑则是不管不顾：“放屁，烛龙臂就在···”他还未说完，谢苍言叹息一声：“事到如今，你们来拿，贫道已没力气了。”www.tcdze.com 蝴蝶小说网

此时，一阵秋风吹来，原本已散乱的白发轻轻飘起，谢苍言的脸庞显得毫无血色，一看便知即便不动手也命不久矣。他三十岁起已是蓬莱派一等一的好手，其后二十五年，更是威名赫赫。若是死在魔皇、堕世威等手中还罢了，死在这个三流小人手中，他实在不甘心。

九鬼命令准备放下裤子一脸龌龊的公孙群：“去。”

公孙群的淫欲刚想释放，不料发生这等变故。他心中恼恨九鬼，更是怨恨谢苍言，颇为不愿地提起了裤子。然而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

“墨阳真人，烛龙臂岂能落入魔界之手！”山自在朗声道，然而他的手一松，山天赐从他怀中挣脱出来，露出血红的眼睛悲苦地望着可怜的母亲。然后，转瞬间，他的眼睛一变，那血眼又愤怒地望向了公孙群。

“看什么看，待会儿让老子如何成为你老子。”公孙群冷笑着道。

不知何时，天赐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，他怒视着公孙群，他冲着公孙群奔跑过来，脚下生风，十分迅捷，转眼之间就将至公孙群面前。

“天赐，别过来！”林常青大声疾呼。

山自在脸色大变，正要去拦，而天佑则也想趁机挣脱，冲向公孙群。山自在一把抓住天佑，正要飞身去阻拦天赐。一柄巨剑飞来，挡住了去路。

“九鬼，你！”

“别动。”九鬼警告道，“他自找的。”

眼见山天赐靠近，公孙群轻描淡写地递出一剑，然而天赐的身影突然在其面前消失，让他大惊失色。很快，公孙群便意识到天赐已至其身后，一股寒意传来。他回望一眼，却见天赐的短剑以刺向其后背。公孙群向前一跃，夺过这一击，但是后背衣衫已被划出一道口子。

“连个孩子都收拾不了，真是废物。”刀魔奚落道，“要不叫爷爷来帮你。”

公孙群的脸涨的通红，嘴上没有反驳刀魔，心中却记下了这个嘴上无德的刀魔。他对着天赐怒吼道：“找死！”旋即，一剑递出，但是天赐一个后空翻，虽然未能完全躲开这一剑，但是其反应之快让在场众人惊奇。他举剑指向天空，天空上方出现一条剑影，随着天赐的手势，劈向公孙群。没有劈中，但是在地面上隐约留下一道剑痕。

“你！”不仅是公孙群，众人无一不露出惊异神色，因为天赐所用的正是公孙群的当阳剑法。通过剑法的威力公孙群便知，天赐显然没有受到正式传授。

但是公孙群毕竟身为云天宫弟子十几年，功力并不比山自在逊色。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小鬼只是步伐灵异，所用剑法似似而非。当即连续三剑递出，剑光森然。天赐毕竟只是孩童，虽然勉强躲开前面两剑，但第三剑避无可避。在山林夫妇的惊呼中，天赐的额头被重重地划了一道。

公孙群原本是想将天赐的半个脑袋给削下来，不料剑及其头时，受到一股无穷的阻力。见天赐的额头只是留下一道血痕，他呸了一声：“算你小子狗运，但下一次没有了。”

他接连出手，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剑光。以他的身份，用如此大张旗鼓的剑法来对付一个孩童，未免有失身份，但是眼前孩子是他仇人的子嗣，他想让山林二人亲眼看着孩子死于他的手中而无能为力。

山天赐连连后退，却并没有害怕，只有对敌人的愤怒。

“你儿子了不起。”九鬼不由得称赞道，“比你强。”

山自在道：“当然，有他在，迟早会报仇雪恨。”

“也要看他是否有本事逃脱。”

天赐气喘吁吁，方才他接连使出数招，上气不接下气，已是强弩之末。他靠着一股子倔气支撑到现在。

公孙群杀了他一阵，他后退了一阵。随后将目光转向父亲，让他借机来拯救母亲。天佑更是大叫道：“爹，快去救娘和大哥。”山自在则是被九鬼死死盯着，一脸苦笑。

此时，山天赐身上已多处负伤，林常青怒道：“公孙群，你有什么事冲我来，不要为难我儿子。”

“贱人，你不用急，杀了你儿子，老子马上和你来温存一番。”公孙群阴阴笑道。

山天赐迂回跑到西南角，但那边铸炉四周都是墙壁，凭借他的轻功已经没有躲避的地方，正要转方向，公孙群已经飞身靠近他的面前：“小兔崽子，你在跑呀。”说着，冷月剑劈来，天赐举起短剑相抗衡，短剑却被削去了一半。而天赐衣衫划破，胸口鲜血直流，这一剑将他甩着扑到了铸炉上。

只听得“呲呲呲”数声，天赐的血尽数留在了铸炉上。公孙群望着手中的冷月剑哈哈大笑，并转头对林常青道：“林常青，看好了，看冷月剑杀你儿子！你若是自己脱光衣服，主动求为兄来要你，老子就放过你儿子。”

林常青咬着牙怒道：“呸！你要杀便杀！”

公孙群道：“不知好歹，瞧好了，老子如何将他凌迟处置。”说着，他又是一剑，冷月剑光所至，眼见就要击中天赐的气海。忽然天赐身后的铸炉打开，从炉中窜出一道火焰，直冲公孙群。

公孙群猝不及防，剩下的一半胡子被这突如起来的火焰烧的精光。眼见头发和衣服也着起来，他顾不得体态，急忙翻滚在地将火扑面。

眼见天赐就要跑到林常青身边，公孙群大怒：“给老子站住。”他飞身一跃，一剑刺出，眼见就要将天赐刺中。听得“轰隆”巨响，一道火光冲出弹飞炉盖，而炉子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纹。只见一柄晦暗的剑从炉中飞出，挡下了公孙群的这致命一剑。

众人皆吃了一惊，只见那剑形弯弯曲曲，宛如蛇状，在天赐面前飘忽不定。

山自在心道：“时辰未至，剑怎么自己出来了。”又见炉子破损，暗自担忧。

却见剑飞入山天赐的手中，因为刚出炉，将天赐的手都烫伤了。

可恶！”公孙群来不及细想其中缘故。他大怒之余又不甘心，连一个孩子都收拾不了，那岂不是让四魔看轻。顿时，他汇聚周身力道，全身真气汇聚剑中，一道剑影劈下。眼见天赐危险，山自在心中焦急，但已来不及。忽然一道身影飞出，将天赐环抱住，一掌将公孙群的剑给彻底弯曲地不成形，从公诉缪中的手中脱出。

“缥缈手——翻手云。”剑魔赞道。

公孙群来不及反应，胸口已被连击十掌，肋骨尽断，身子飞出两丈多远。而他则是紧紧握着冷月剑，不肯放下。若非谢苍言的功力大打折扣，方才那十掌足可当场要了公孙群的命。

出手者正是方才靠在石头上奄奄一息的谢苍言，他望着公孙群道：“畜生！”

山自在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苍言身上，带着哭闹不已的天佑纵身一跃至妻子身旁。夫妇二人，望着谢苍言甚是悲恸。

谢苍言已然用尽全身力气，见将天赐救了出来，全身上下如同一团软泥，勉力提起右手，望着山自在：“受累···”便赫然死去。

“真人！”山自在悲愤道。

九鬼和其余三魔没有理会公孙群的痛苦哀嚎，而对山自在终于露出凶光：“动手。”既然谢苍言已死，想这烛龙臂总离不开不秀林，挖地三尺总能找出来。

山自在全身上下真气混乱，但他硬撑起身子挡在林常青和两个孩子面前。

四魔全力出手，枪魔、刀魔和鞭魔杀向林常青，而剑魔杀向山自在。

林常青经脉尽断，靠着坚强的意志勉力起身。刚一站起，却被长鞭一卷，脚上又被蜈蚣头咬了一口，加上原先已重的毒，毒素加剧。全身寒意大作，让她痛苦不堪。她勉力用身子护住两个孩子，背部则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。三魔用兵器对着林常青的后背便杀了过去。

“青妹！”山自在欲救林常青。一人已出现在自己身后，他刚回头，左臂便已从他身子飞出，却还紧紧握着万古情。

“臂断离身，剑不离手，真武者！”九鬼肃然起敬，但是他的巨剑没有停止，对着山自在的头颅劈下。山自在回望一眼，神情陡然变化，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。九鬼见到他这副神情，亦心下骇然。此时，山天赐眼见父母即将惨死在四魔手中：“你们！啊啊啊啊~~~~~~”一声惊天狂啸从他身上发出。

刹那间，天地风云变色、晦暗不明。在场众人，除了天佑抱着林常青哭泣着对此无感以外，其余人的脑海均受到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冲击。刀魔，鞭魔，枪魔均双膝跪地，捂住头痛苦不已。原本痛苦的公孙群更是雪上加霜，不断在地上打滚着。

九鬼亦在这股狂啸之下被逼的单膝下跪，捂住耳朵。他抬眼望着还在冲天嘶吼的天赐，一股莫名的惊惧袭上心头：“这小鬼···”

唯一不被这狂啸影响的则是天赐的同胞兄弟——林天佑。他只是蜷缩在林常青的怀中嚎啕大哭，仿佛与狂啸声彼此应和一般。

约莫半柱香的时间，狂啸止歇，天赐随即晕倒在地。山自在眼疾手快，冲出九鬼监视，一把将天赐抱住，回到林常青的身旁。夫妻二人对望一眼，骇然中又抱有一丝侥幸——虽然尚未脱离危险，但一家四口能紧紧相拥也是一种幸福。

九鬼缓缓起身，走向他们一家。

山自在亦挺起胸膛，镇山岳一扬。剑指方向，正是他那断臂所在。万古情脱开断臂，回到山自在的身旁。

九鬼蹙眉凝视山天赐——此子今日不除，他日必成魔界心腹大患。想到此处，九鬼身上的魔气提到最高，四周气氛陡然变得昏暗阴沉。他微微弯下腰，山自在知道，九鬼要使出他的绝招“八荒剑法”。

果然，九鬼道：“枯剑式。”他扬起剑，身影闪动不同方位杀向山自在一家。

“怪我吗？”山自在不由得望向妻子，柔声问道。他的意思是，方才公孙群对她欺负时，他没能出手阻止。

林常青摇了摇头：“也好，总算没被侮辱。”

山自在紧握镇山岳，在不经意间轻蔑地瞥了一眼九鬼。九鬼目光锐利，忽然一股异样感袭来，但转瞬即逝。

山自在与林常青见避无可避，已闭目待死。

正当两人人头落地之际，忽然天外飞来一剑，将九鬼的三道人影尽数打散，并将他震退数步。

九鬼放眼望去，只见来剑甚长，通体青铜之色，略显陈旧。

“太虚！”九鬼神情大变。他回头望去，一股悠远绵长的清气传来，越来越近。随即，一名身着蓝袍的长者已出现在他的眼前：“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说完，他手中的拂尘卷住了九鬼的巨剑，只是随手一挥，已将九鬼甩出去数丈之远。

其余人望去，只见来人面如冠玉、慈眉善目，给人一种祥宁之感。